新疆兵团建工集团北新国际:小满青黄

  北京讯(通讯员王得庆)小满的风从麦梢上淌下来时,我总想起外婆家院墙外的那片麦田。

  那时的节气比日历准,苦菜顶着黄花从田埂钻出来,就是小满到了。我们光脚踩在麦垄间,青麦穗沉甸甸地扫着膝盖,麦芒挠得脚踝发痒。外婆说这时候的麦粒灌着浆,指甲掐下去会流出乳白的汁,尝起来有淡淡的甜。我总偷偷掐破麦壳,让黏稠的汁水在掌心结成透明的琥珀。

  糜草开始发黄的日子,外婆会挎着荆条筐带我去挖蒲公英。她教我把苦菜叶在井水里浸一夜,第二天拌上蒜泥和醋,说是"吃春尾巴"。我嫌苦皱鼻子,她却说苦味能压住暑气,就像麦子要经了热风才能变黄。

  傍晚常看见火烧云从麦浪里升起来,天空像被麦浆染过。大人们蹲在地头搓麦穗,青黄的麦粒蹦进搪瓷盆里,和晚归的布谷鸟叫声撞出清亮的响。我躺在麦垛上看星星,总觉得那些刚灌浆的麦粒在天上闪着微光。

  如今超市的苦荞茶总泡不出当年的青涩,空调房里也闻不见麦穗灌浆时蒸腾的土腥气。窗外的槐花又落了,细碎的白花瓣飘在快递盒上,恍惚还是二十年前落在作文本上的那朵。小满的雨还在下,只是再没有人会冒雨去田埂,掐一穗将熟未熟的麦子放进我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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