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穿过“死亡之海” ——塔中沙项目建设侧记

在中国最大的流动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时间仿佛是被风沙雕刻的。沙丘移动,日月轮回,千百年来,这里的故事大多关于寂寥与远方。直到一群筑路人的到来,用151.7公里的公路,写下了一首属于新时代的抒情长诗。
这首诗的开篇,并非机械的轰鸣,而是无边的寂静与挑战。
“天上无飞鸟,地上无寸草。”不仅是谚语,更是建设者们日常的底色。初春,沙暴是这里的“常客”。狂风起时,黄沙如墙,吞噬天地,能见度骤然降至数米。沙漠中数个营房车成了唯一的孤岛,他们在其中听着风沙敲打钢铁的嘶吼,等待风势稍减,便又投入战斗。有时,风势来得太快,他们来不及回到营地,只能躲在车里或者地势低洼的沙窝里,帽子一扣,等风停。
正是在这极致的严酷中,筑路者们开始了他们最为智慧的 “与太阳的游击战”。当大多数人还在沉睡,沙漠的星空尚未褪去,凌晨四点的营地已亮起微光。草方格施工队的队员们悄然起身,他们要在太阳展露威力前,抢出最宝贵的几个小时。沙丘之上,他们的身影是跃动的剪影,一捆捆金黄的芦苇在手中传递、压入、踩实,动作精准而迅疾。当上午烈日开始彰显它的权威,他们便有序撤回,保存体力。
白天的工地,并未完全沉寂。必要的作业在科学的轮班和严密的防暑措施下继续进行。驾驶室如同一个小型桑拿房,司机们靠着意志力坚守,毛巾浸湿了又捂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与自然规律的巧妙周旋。他们躲避着太阳最毒辣的鞭挞,却在星月清辉下,将梦想一寸寸夯进现实。
诗的第二章,写的是绝境中的生机与智慧。
在“死亡之海”修路,是一场与自然的谈判,而非征服。当推土机意外推开一层沙壳,地下泉水涓涓涌出时,那份惊喜,不亚于发现绿洲。他们小心地将水坑拓宽、加固,取名“老鹰池”。一汪碧水,倒映着蓝天白云,也倒映着筑路人朴素的愿望——“希望这汪水,能给以后路过这里的人,或者小动物,带去一点希望。”
水,是生命的隐喻;而绿色,则是他们许给沙漠的未来。道路两旁,1600万平方米的草方格如巨大的金色棋盘,牢牢锁住流沙。一俯一仰间,编织的是道路的安全,也是生态的防线。
道路工程结束后,“光伏+绿化”如同向日葵方阵,将灼热的阳光——这个曾经最大的施工阻碍——转化为清洁电能,滋养着沿途的红柳与梭梭。这条路,不仅连接着地理的两端,更连接着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的对话——它不是在沙漠中划下的一道黑色伤痕,而是一条会呼吸、能减碳的绿色动脉。
诗中最动人的篇章,永远是关于“人”。
沙漠隔绝了信号,却隔绝不了精神的向往。项目创办的《星夜读书》,随着补给车一趟趟驶入。夜晚,在集装箱改造的营房里,一盏盏小灯亮起,工人们捧着并不精美的打印册,在国家的宏图、远方的诗篇与技术的前沿中,寻找心灵的给养。青年柴恒写道:“一盏夜灯驱散前进的迷雾,照亮归乡的路……”阅读,让轰隆的机械声暂时远去,让思绪在星空间自由翱翔。
这里也有最质朴的牵挂。视频通话里,是妻子欲言又止的叮咛,是父母反复的“家里都好”,是孩子隔着屏幕的亲吻。年轻的技术员将未婚妻的照片存在手机里,在无数个没有信号的夜晚,翻出来看了又看。他把这份思念,夯进了脚下的路基,他说:“等路修通了,我就回去把她娶回家。”
如今,这首由汗水、信念与智慧写就的长诗,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货运司机刘宝驾驶着冷链车,从三十八团到塔中镇,时间从过去的三个多小时缩短至一个多小时。他笑着说:“以前送货,沙子追着车轮跑,颠簸3个多小时才能到塔中,现在新公路平坦宽阔,流沙也被治得‘服服帖帖’。”
他的车轮下,碾压的已不仅是沥青与碎石,而是一段段被风沙掩埋又推开的昼夜,是一个个被思念浸润又被理想照亮的星夜。
它更是一个象征——象征着人类可以用最谦卑的姿态,与最严酷的自然达成和解,共同书写一个关于绿色的未来。那些被草方格固定的流沙,那些被光伏电板点亮的夜晚,那些依靠《星夜读书》滋养的心灵,共同构成了这条公路最深沉的内核:一种在极端环境中依然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古老的风景依旧,但一条心路,已然穿过“死亡之海”。它连接起荒芜与繁荣,现实与梦想,也连接起每一个平凡筑路人心中,那片最为辽阔、充满无限可能的希望之野。这条路,是他们留给大地的诗,而诗篇,永不终结。
 
第二师38团-塔中沙漠公路项目分为公路施工和给水管道绿化、信息化建设三部分。其中,公路施工部分由北新路桥集团国际工程事业部承建,于2022年2月21日开工,2024年7月11日完成竣工初验。全长151.7公里,起点位于38团,终点位于且末县塔中镇,按照二级公路标准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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