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元宵节

小时候,元宵节算是很重大的节日了。
二十年前的年正月十五,“滨城”的街市上到处都是灯会。硕大闪亮的灯笼下挂着几条灯谜,摊贩高声叫卖着,与冬日狂风的呜呜声一唱一和,彼时的家乡还是千万人向往的“大城市”,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大人牵着小孩的手,情侣也牵着手,既热闹又浪漫。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吃汤圆,不喜欢它黏腻的口感。爸爸煮好一碗汤圆端到我面前,我便流露出厌弃的表情。爸爸很恼火指责我挑食,随后便烧一锅油,把汤圆炸得金黄酥脆爆浆,撒上白糖和芝麻,那真是只有我能品尝得到的人间美味。爸爸不说话,把我的那碗煮汤圆端起来喝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提起灯笼,在雪地上和同学追逐打闹,点燃鞭炮,在引信燃烧时埋进雪里,跑远,等待“砰”的一声,雪片飞舞,那一刻无与伦比的快乐,尔后多年再未有过。带着咸味的空气中夹杂着元宵节的烟火气,在屋外看窗子里,一家人的团坐在饭桌前的剪影如皮影戏一般轻灵舞动。
爷爷是家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是一家人的“根”,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他虽只读过四年“公学”,但诗词歌赋、书法绘画无一不通。晚饭后他会给我们这些孙子辈的孩子写一些灯谜,狼毫毛笔下的正楷铿锵有力、棱角分明。
二十年过去了,元宵节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今年正月初五,我匆匆辞别父亲,踏上了返岗工作的列车,临行前的那一刻,我觉得他已经和我印象里的爷爷有些相像,对了,爷爷已经离开我有十年了。
现在的元宵节,“滨城”的街道上还是会三三两两摆放着硕大的花灯,只是路上的行人很少,他们也不再牵手,而是低头看着手机,在软件上预订下班后的工作餐。花灯依旧闪亮,大地却少了光彩。
家乡也已不再是千万人向往的地方,南方许多城市都超过了它,二十年了,样子没变。旧旧的灯塔、旧旧的码头、旧旧的“浪漫之都”,还有爸爸身上那件旧旧的毛衣,都是我青春的回忆。
现在我长大了,为生计不断忙碌,衣食也算无忧,可我依然怀念儿时元宵节的喜庆气氛,愿日子依旧滚烫,岁月如诗漫长。愿我们依旧踔厉前行,步履坚定,内心有爱,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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