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奎元
本站通讯员:吕奎元
中铁十五局集团第二工程有限公司

难忘的军旅 不了的情缘

南疆铁路吐鲁番—鱼儿沟通车庆典 (网络图)

  曾经的铁道兵已经走过75个年头,我从参军到如今也有45年历程。6年的铁道兵基层连队生活是我人生的一段重要经历,回味无穷,已经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脑海中。

  小时候我对穿一身草绿色军装的军人很羡慕,也很崇拜。1975年底初中毕业回村当了两年农民,为温饱发愁的现状,使我萌生了走出山村到外面看世界的梦想,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当兵。1978年春如愿走进位于库尔勒与塔什店之间的一个山沟里,在铁5师22团3营11连当了一名铁道兵战士,加入南疆铁路建设大军的行列。
  南疆铁路全长476公里,设计29座隧道、463座桥梁、3000多万立方土石方,1976年4月开工建设。
我所在的3营11连正在全力以赴掘进南疆铁路库尔勒—塔什店段全长3131米的库鲁塔格隧道出口下导坑,9连负责边墙、拱部衬砌,12连正在建设一座300多米长的铁路大桥,15连是机械连,负责一台压风机正常运转、风枪维修、电瓶车拖斗车运渣,以及隧道、桥梁和营部、各连用电。隧道进口由2营和4营组织人力和设备攻坚,3个营约2000兵力攻克一座隧道,这是七八十年代生产力落后的一个缩影。

  由于两根高压风管从隧道外延伸经理接入风枪,只能同时使用两支风枪钻眼,这种老式风枪故障多、耗油量大、烟雾大、效率低,与如今新式的10多支、20几支风枪同时钻孔相比,有天渊之别。隧道作业没有工作台、没有衬砌台车、没有搅拌机、没水。11连是施工连,编制为4个排12个班,每排有一个“风枪班”。风枪手操纵两支风枪钻炮眼,“突突突”的风枪声响3个多小时,才能钻成功2米深的40多个炮眼。炮眼钻好后,其他人员全部回连队,由炮手在炮眼里细心地装雷管、炸药,装完后将所有炮捻子点燃,赶快撤离掌子面。当炮手撤到五六十米外时,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整座隧道,让人心惊肉跳。我跟1975年参军的四川籍老兵范道元点过几次炮,山崩地裂的炮声几乎超出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库尔勒车站 (网络图)

  炮响过后,隧道浓烟滚滚,洞外压风机通过直径约20厘米的钢管向洞内输送高压风排烟雾。开始的几百米还有效,超过500米,风力大大减弱,炮烟和粉尘一小时内排不完。未等烟雾散尽,3个扒渣班一队人马便带上耙子、藤条编织的小簸箕急匆匆进入隧道掌子面,执行4个多小时超体力的出渣任务。前面的人,手握铁耙子将石渣扒进簸箕,后面的人快速传递着簸箕,可装3立方的一节斗车,10多分钟便装满了石渣。这一节装满接着装下一节,待八九节斗车全部装满,15连的战士便开着电瓶车拖着斗车“轰隆轰隆”沿着小轨道驶向弃渣场。另一台电瓶车带着一串葫芦般的斗车驶进洞内,新一轮扒、装、运石渣又开始了,循环往复,这一班要干完一排炮炸出的二三十立方石渣才能下班。全连一个月掘进最多时突破110米。

  隧道出渣所用斗车和配套的电瓶车,是七十年代以前煤矿专用设备,被沿用到南疆铁路上百座隧道施工,当时财力、科技有限,无力改变这一现状。人工装运石渣是重体力活,遇上二三百、三四百斤重的大石头,几个人合力才能装进斗车。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身强力壮,而且大多数是农村来的,能吃苦,有多大力气都会使出来。

  “风枪班”与“扒渣班”相比,还是比较“吃香”的,每人每月可领到一小袋奶粉和一斤白糖营养品。但粉尘对身体的伤害很大,钻炮眼都是干风枪,被高压风从炮眼吹出来的粉尘浓度很高,油烟和粉尘混合的烟雾弥漫在狭小的洞内,能见度很低,一米外看不到人,防尘口罩密封效果差,一部分白色粉尘还是进入人体呼吸道。                                                      踩着积雪去工地 (网络图)
      我在风枪班,个子不高,力气小,把控风枪很吃力。当兵那年8月下导坑顺利贯通,与一营和二营会师。之后开始上导坑施工,继续钻炮眼、放炮,石渣从中间层炸开的漏斗流进斗车,相比下导坑施工轻松了许多,但没有支护的岩体,塌方是常有的事。我经历两次塌方,有一次正埋头干活,突然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洞内顿时一片漆黑,我被涌来的石头埋至胸部,安全帽和手电筒不见踪影,感觉大祸临头!还好没受伤,有惊无险。有的战士却被石块砸伤,有的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恶劣的施工环境,并没有阻止我们向大山心脏挺进的脚步,上导道坑贯通了,中导坑也以战士们前无险阻的排山倒海之势被拿下。拱部和边墙衬砌由14连向前推进。我们连负责电缆槽和隧道底部1米多厚的混凝土施工。与14连战士一样,肩扛、两人抬一只箩筐,从洞外运砂石料、水泥,在现场铺展开的两块铁皮上用铁锹搅拌混凝土。我们的汗水流个没完,工作服外表几乎没一处完好,棉花大多数裸露在外,战友们身穿沾满灰尘的棉衣走出隧道回营区的路上,如果只看上衣部分,以为是将绵羊皮裹在了身上。汗水伴着水泥灰的一张脸,不走近细看,根本认不出是谁。

  1979年8月,隧道全面完工,我们连转入人工生产道砟阶段。使用的工具是铁叉、铁锤、铁钩,要将堆成山的隧道弃渣加工成3—7厘米的路基专用砟,一个人每月也能敲打出20多立方,最多时达30多立方。待道砟基本满足路基需要后,集中人力给路基上道砟、整道。在轨道上推着装满两箩筐道砟的两轮车,沿路铺砟,一部分人轮起十镐砸道、用铁棍撬动钢轨。人多力气大,没多久便完成了三营管区隧道出口端路基上砟整道任务。1981年夏,11连和15连离开隧道出口,前往塔什店境内的隧道进口突击完成10多公里线路的铺砟和整道工程。这项任务画圆后,迁至库尔勒东站,人工开挖1米—6米深的暖气、自来水和雨污水管沟,安装管道,平整车站地面、浇筑混凝土,劳动强度很大,每天划分给班排的任务又落到人头,盐碱土,很硬,铁锹和十镐开挖很费劲,但无价钱可讲,当天的任务必须当天完成。

  虽然每天干的是重体力活,但感到欣慰的是,由原来土坯、油毡、竹竿、苇席结构的宿舍变成了纸板活动房,而且看上了电视,生活条件大大改善。重要的是,距离库尔勒市区比较近了,没公交车,徒步往返10多公里上街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1982年下半年的一天,得知铁道兵被撤销并入铁道部的消息,每个战士都很激动。1984年1月1日,14.8万名铁道兵官兵脱下军装穿上蓝制服,依依不舍地告别军旗,变身为中国铁建员工,开启了新的人生旅途。
        中铁十五局集团杭甬项目部 吕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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