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讯(通讯员 牛银进)站在巴里坤三塘湖戈壁滩的砾石坡上时,晨雾还没完全散。淡得像一层纱的雾裹着东侧的天际线,远处的东天山余脉在雾里只剩淡青的轮廓,像披纱的屏障立在晨色里,肩头凝着夜的霜,连风掠过都带着几分朦胧的软。
伸手去触,雾是凉的,却没有江南雾的湿润,只在指尖留下一丝极淡的干燥感,转眼就散了。低处的雾贴着砾石地面漫,把满地碎石遮得若隐若现,走在上面像踩着一片轻烟,偶尔踢到石块,“嗒”的一声响,才惊觉雾下的土地依旧坚实。风裹着雾丝在砾石间绕,没有多余的声响,把戈壁的晨衬得格外静。
等晨光再爬高些,雾就开始褪了。先是天山余脉的轮廓慢慢清晰,淡青里透出点暖,再是砾石表面的霜花被照得发亮,像撒了把碎银。风也醒了,裹着沙砾轻轻扫过,把最后几缕雾吹成细烟,飘向天山方向,转眼就融进了渐亮的天色里。这时再看那片“屏障”般的山脉,才算卸下了纱衣,山脊线挺得笔直,迎着晨光露出了岩层的纹路。
往深处走,戈壁的辽阔愈发明显。没有多余的遮挡,天与地的交界线拉得很长,脚下的砾石从浅灰到赭红,像大自然随手铺就的色块。风掠过石堆时会带出不同的声响,掠过细沙是“沙沙”的轻响,撞上大块岩石是“呜呜”的低吟,连空气里都带着砾石晒透后的干燥气息,吸一口,满是旷野的清冽。
黄昏是三塘湖最柔的时候。夕阳把天空染成胭脂红,再渐变成靛蓝,最后沉进西侧天山的剪影里,只留下半片霞光。风也缓了下来,沙砾落在衣襟上,轻轻的,像撒了把细盐。霞光漫过满地砾石,把碎石的棱角染成暖橙,连远处的天山轮廓都晕着一层柔粉,风的呼啸弱成了呢喃,与沙粒落下的轻响一起,把戈壁的黄昏衬得格外静谧。让人忽然觉得,这片辽阔的土地从来不是寂寥的,它藏着最温柔的光影,藏着自然本身的生机。
夜里的三塘湖最见苍茫。星星密得能织出网,银河像一条发光的绸带,低得仿佛要垂落在天山的山脊线上。没有城市的霓虹,只有风掠过砾石坡的呜咽,偶尔伴着沙粒从石缝滑落的轻响。躺在砾石地上时,能感觉到石粒的微凉透过衣料传来,抬头是漫天星光,低头是脚下的土地—这是巴里坤的边疆,每一块砾石都带着国土的重量,每一颗星都照着这片土地上自然的脉动。
有人说戈壁是寂寥的,可当你真正站在三塘湖,才会懂它的辽阔与深情。它有风沙的凌厉,也有夕阳的温柔;有亿万年的地质沉淀,也有当下的自然生机。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国版图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一阵风,都在诉说着三塘湖的故事—关于自然的馈赠,关于旷野的坚守,关于这片戈壁上生生不息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