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的端午时光​

文/郑涛
 

乌鲁木齐的五月，晨光比别处来得更早一些。当第一缕阳光掠过天山的雪线，老城巷弄里已飘起沙枣枝的清香。不同于江南的艾草，这里的人们习惯在门楣悬挂沙枣枝，细碎的银绿色叶片带着微微的涩香，据说能驱走北疆的风沙与暑气。早起的维吾尔族阿婆将沙枣枝仔细捆扎，金黄的沙枣花簌簌落在蓝花头巾上，恍惚间，整个巷子都染上了节日的色彩。​

集市上，端午的气息藏在琳琅满目的物件里。哈萨克族大叔的摊位上，五彩丝线编织的手链随风轻晃，青、白、红、黑、黄五种颜色在阳光下格外鲜亮，当地的孩子总爱戴着它奔跑，让丝线在风中划出绚丽的弧线。不远处，汉族阿姨的小推车里，新烤好的馕饼散发着麦香，有人突发奇想，将葡萄干、巴旦木塞进软糯的粽子，又把粽子夹进刚出炉的馕里，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碰撞出奇妙的滋味，成了乌鲁木齐特有的端午美食。​

红山公园的山坡上，没有龙舟竞渡的喧天锣鼓，却有别样的热闹。各族居民沿着山路漫步，老人聚在树荫下，用带着新疆口音的普通话聊着屈原的故事，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嬉戏，手里挥舞着用彩纸叠成的 “小龙舟”。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年轻人架起画板，将眼前节日盛景绘入画中。空气中飘来烤肉的香气，不知谁家支起了烤炉，孜然与辣椒面的味道混着沙枣花香，勾勒出这座城市独特的端午记忆。​

暮色降临时，沙枣枝在晚风里轻轻摇曳。国际大巴扎亮起璀璨的灯光，人们围坐在装饰精美的长廊下，桌上摆着切好的哈密瓜、西瓜，还有寓意团圆的馕饼。身着艳丽民族服饰的艺人弹起冬不拉，悠扬的乐声中，维吾尔族姑娘跳起欢快的舞蹈。没有江南水乡的婉约，乌鲁木齐的端午多了几分大漠戈壁的豪迈与豁达，传统习俗在这里落地生根，又绽放出独具西域风情的花朵，静静诉说着这片土地上的岁月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