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

　　小郑被安排在靠窗的工位，桌上摆着一盆绿萝，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叶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总是一丝不苟地穿着白衬衫，袖口挽起两折，露出年轻的手腕。

　　小郑是我以前的同事，年轻、勤快、认死理......工作变更后，他时常与我保持联系，分享工作中的趣事。

　　记得每次有人来办公室送文件，小郑都会站起身双手接过。有次分公司来送材料，临走时“不小心”落下一个牛皮纸袋，小郑追到电梯口硬是还了回去，纸袋的封口处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露出的购物卡。

　　2023年盛夏，公司组织去基层一线走访。突降大雨，泥泞的山路上，小郑的皮鞋很快裹满黄泥。基层巡线师傅过意不去，非要送他一双雨鞋，小郑在推辞间，看见巡线师傅办公室墙上的奖状已经泛黄，有一角掉落了下来。

　　“这鞋您留着。”小郑蹲下身，帮师傅把奖状重新粘牢，“我年轻，脚力好。”

　　回程的路上，同事打趣他死脑筋，不肯换鞋，损坏了自己的皮鞋。小郑望着窗外掠过的青山，忽然说起大学时去博物馆看到的青瓷。“那种釉色......”他比划着，“看着薄，其实经过千度高温。师傅说，好瓷器要经得起透光看。”

　　办公室的绿萝不知不觉爬满了半边窗台。有天清晨，同事发现小郑正用棉签蘸水，一点点擦拭叶片背面。阳光照进来，能看清叶脉里流动的绿意。

　　“这么仔细?”同事递过茶杯。

　　小郑抬头笑了笑：“背面最容易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