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人生

 

  除了茶,在中国大概找不到第二种饮料能如此深入到日常生活中。醇厚醉人的酒,注定只能出现在酒席之上,成为相敬应酬的工具,或者在忧愁的时候,自斟自饮,以期能举杯消愁。而从西洋传来的咖啡,苦不堪言,只好加入牛奶方糖之属去调和,甚为繁琐,而且其价格也非居家消费可接受。至于五颜六色的可乐雪碧之类的,本质就是加上色素和糖分香料的白水,多喝无益,更别提有茶的清韵了。

  茶本质是平淡的,就如生活的滋味,平平淡淡,没有轰轰烈烈、冲鼻而入的气势,也没有极酸极甜、入口难以去除的味觉,从平常不过的叶片中泡出真味,在清苦的味道中带着甘香。或者吃茶之时,有人爱嚼一两种果品,喜尝几笼点心,味道或浓或淡,或甜或咸。茶的清味从不干扰这些味道的表达,只是固守自己的一番清韵。

  无论是妙玉扫梅花积雪,选上乘新茶,银壶慢煮,玉盏承液,还是寻常巷陌中的茶馆中,滚水粗茶,竹椅瓦檐,白瓷盖碗,茶都能游刃有余,满足不同人群的解渴消闲的需要,又不失其本性。也许你会觉得上等茶配上等水会显得很高贵,但是茶带给人心灵上的宁静,苦中带着的甘甜,不侵它味的与世无争,却把这高贵与低俗的鸿沟抹得干干净净: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清淡平和的茶,眼前只有茶烟的萦绕,口中只有茶的甘甜,万物归一,你又何必去计较西湖龙井跟寻常山茶的区别,又何必去评价泉水好还是虎跑水好呢?

  或者有人不大喜欢茶的那种平淡寻常,便想出很多法子去改造。最初西方人只能喝到从中国进口的红茶,感其味苦,不大习惯,又兼欧洲本来牛奶制品就多,便把热牛奶加入热红茶之中,做成略感油腻甜甜的奶茶。处于边陲之地的藏族同胞,把茶砖敲碎,加入牦牛的黄油,用木棍敲打成淳香流芳的酥油茶。古来就有在茶中加入各种干花的,近来更有在红茶中加柠檬香草之类的。加进去的东西五花八门,可是茶却以其特有的包容性,各种加进去的东西都能很好地体现自我的特性,和着茶香,变成独具风味的饮料。茶包容万物,又不失本我,正如中华民族的海纳百川、又坚持本我的品质。这也许是中国人喜欢茶的原因之一吧。

  人生如茶,茶色浸染人生。或者人生中要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或者要面对诸多挑战,或者有很多不如意、不合理,或者有太多的成就、太多的名声,或者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者有难以望见的将来……此时与其迷茫,不如泡一壶清茶,在茶香茶味中慢慢体味人生的滋味。

  姓名:胡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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