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苍山碧水的记忆

  中国铁建大桥局宜石高速项目钱进

  题记:我在大桥局集团三公司,即将走过40年的风雨历程。在退休之路,迈出轻轻的脚步,向我走来的时候,那些从东北到西北,从南疆到北疆,从玉希莫勒盖大坂到大巴山麓,从帕米尔高原到云贵高原,熟悉的山山水水,总在眼前挥之不去,见证了我走过的芳华。部队体制改革到改编为企业,从弱小到强大,从穿军装到工装,我都是它发展的见证人。今天,把封存在心里的点点滴滴,用文字记录下来,也算是对企业和工友送给的一份离别礼物,一个老铁道兵职工的深情祝愿。

第一章 打开绿色宝库的人们

  我出生在重庆云阳长江北岸的一个大山里,10年学校读书,都是打赤脚走的山乡小道,做梦都想住进城里,走在柏油马路上。1980年的初冬,在大队民兵连长组织的敲锣打鼓声中,我应征入伍来到了茫茫原始森林中的黑龙江省加格达齐塔河县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三师十三团,对外叫八九三一三部队(现中国铁建大桥工程局集团三公司)。一生中不仅没有走出大山,而且是与山水相伴,把记忆留在了苍山碧水。

  新中国成立后,曾于1955年和1958年两次开发大兴安岭,但由于极度严寒,站不住脚,都先后下马。直到1964年才进行第三次开发。为响应毛主席、周恩来总理“向林海进军”的号召,铁道兵三、六、九师八万官兵会战生命禁区——大兴安岭,到1984年1月,铁道兵撤编时,超过300名战士在修建森林铁路中牺牲。“硬骨头战士”张春玉,就是我们铁三师十三团十六连的一个副班长(现中国铁建大桥工程局集团三公司)。在1965年6月30日嫩林铁路朝阳1号隧道施工时,隧道掘进到100米左右,连队提出要创纪录,向“七一”献礼,张春玉当时在洞口推渣,突然里面有人喊,“洞里面塌方,砸着人了。”张春玉放下推车一边跑一边喊:“跟我进去,把人救出来。”这时里面的石头已经哗哗地往下掉,战士郭凤堂昏倒在地上,眼看抬出去来不及了,张春玉和几个战士把郭凤堂往外一推,郭凤堂得救了。就在这一瞬间,张春玉被隧道顶部掉下的巨石压住,左腿当时就被压断,右胸三根肋骨也被碎石砸断,当场昏迷过去…… 张春玉在被赶来的战友救出来之后,醒来第一句话,他还惦记着第二天是党的生日,并拿出口袋里的钱请战友替自己交上党费……

  由于张春玉的突出表现,铁道兵党委授予他一等功,并发出了“向一心为公的硬骨头战士张春玉同志学习”的号召。1966年,张春玉被国防部命名为“铁道兵硬骨头战士”。

  其实,那个年代我们一进部队的大门,连队指导员灌输的就是发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牺牲”的思想精神。在我从新兵连下到老连队不久,就亲眼目睹了隧道发生塌方事故,从重庆奉节县城关镇入伍的一个叫谭家金的1977年老兵,在掌子面牺牲;本来月底就安排退伍回家了,未婚妻开始收拾婚房……母亲和妹妹来处理后事时,两个人都哭昏了过去好几次,幸好被卫生队派出的两个医护人员在场。离开时没给组织提出任何刻薄条件,只要求带一套新的军装回去做纪念,把坟墓的照片邮寄给她们……

  我们部队1972年转战修通烟筒山站(吉林省磐石市烟筒山镇)到白山镇站(吉林省桦甸市白山镇)铁路后,1976年再次挥师大兴安岭西林吉至古莲段;1979年中越边境发生战争以后,接到命令继续转战到中苏边境,修建塔河至十八站铁路支线,14团(八九三一四部队)、15团(八九三一五部队,后整编为八九三一一部队),也从内蒙海拉尔进驻在十八站和韩家园子,一边修路,一边驻防,在与苏联发生珍宝岛战役中,争夺最激烈的吴八老岛隔得不远。我1980年11月参军入伍到这里时,连领导和老兵还经常提醒教育我们这些新战士,保持警惕,一手拿镐,一手拿枪,白天施工干活,晚上穿着衣服,把枪放在枕头上睡觉,那时中央军委给我们十三团下的战斗任务,就是战时后,集体撤到嫩江附近,炸毁大桥,坚守四个小时,靠人来阻挡敌人的铁蹄和炮火。内部人都知道铁道兵打仗战力欠佳,修路架桥也靠的是拼搏精神和人海战术。那时全团象样的“红旗”、“东方红”推土机没有超过10台,虽然有两个汽车连队,能跑动的不下30辆,缺乏机械设备施工,除了掘进爆破用的风压机、风枪之外,隧道里其它施工机械没有,出碴都是靠人工,运输用斗车,填方挖方全靠手抬肩扛,衬砌混凝土,用大板锹一锹一锹,一层一层往上扬,为了完成任务,手磨起了老茧,两天一双手套,两个月一双胶鞋。我亲手参加施工过的永安隧道,长度不到3000米,用两个营十个连队的兵力超千人,摆在进出口作战,经过四个年头才打通,而今这样长的单线隧道二百人还嫌多。一个团近3000人一年难完成1000万的施工产值,而今一个公司(团)达到完成产值超过50个亿以上,真不敢想象。而吃的是高梁米,喝的是白菜汤,星期天会餐最好的是洋葱炒鸡蛋,猪肉炖粉条,更没有什么啤酒、白酒和饮料,到营、团机关办事都是步行;来回要走三、四十公里,住的是帐篷,一个班12个人挤住一起,说梦话打呼噜的还好点,遇到三班倒上下班的,吃饭的,睡觉的,休息听收音机的更难静下心来。哪象今天项目职工的吃、住、行生活,是过去兵部首长都没过的日子。

  记得是1982年的7月,一营一连负责去韩家园砍伐道影,因遭遇连续半个月的大雨,把出山的便道冲毁了,发电的汔柴油和生活物资运不进来,找到一家靠打猎捕鱼为生的的鄂伦春族老百姓,借来一袋黄豆,全连130多人生活了3天,眼看生活告急,又没有通讯联系,又有伤病员需要救治,带队负责的赵指导员只好安派叫何成祥、李守禄的两个体健的战士,步行30多公里,去十八站报信,第二天调动了沈阳军区的直升飞机,由蒋副团长亲自带机,送上生活的急需用品,解决了烧眉之急,因毒蛇和小咬发生肿烂的两名战士,直接送到加格达齐师部医院救治。铁道兵在大兴安岭爬冰卧雪,风餐露宿,英勇开拓,顽强拼搏,用生命和血的代价打开了大兴安岭这座绿色宝库的大门。据史料记载,1964年到1983年,铁道兵三、六、九师八万官兵会战大兴安岭,共修建铁路792公里,桥梁124座,隧道14座。硬是把钢铁轨道铺进了千年沉寂、人迹罕至的林海雪原,使嫩林铁路贯穿在大兴安岭山脉,一直延伸到祖国版图最北端的城镇——漠河——韩家园子。而今在加格达齐首府北山顶上,一座造形奇特的建筑耸立在万绿丛中,那是两根放大的钢轨,各宽1.3米,高20米,中部是一个铁道兵兵徵,象个巨型的解不开的结,把两根钢轨紧紧连接,这座标志性的建筑就是为纪念铁道兵的丰功伟绩,建造的“铁道兵纪念碑”。不仅是对这些铁道兵战士开发大兴安岭的纪念,同时也是突破高寒禁区的大兴安岭精神的具体体现,更是大兴安岭开发建设史的见证。我作为曾经的一名铁道兵战士和今天这支英雄企业的一员,深感到光荣和自豪。一生难忘穿军装的日子,一生难望在大兴安岭林海雪原中修路的日子。

  在这里还想提笔细述一下的是,1970年1月,我部在修建嫩林铁路林海———碧水———阿木尔段的同时,根据中苏边境安全形势严峻,珍宝岛阻击战胜利后,为全面防苏军事侵略,加强战备,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决定修建沈山、长大两条干线铁路的联络线。于是,命令咱们三师十三团调动一个营的兵力,和铁道兵九师一部分、鞍山、海城、盘锦各组成的民兵师、参加抢修沟海连接线,沈阳军区副司令员肖全夫任沟海铁路工程领导小组和前线工地指挥部负责人,在各级指战员的艰苦努力下,一年时间不到通车。现在公司的盘锦家属基地,就是在修建沟海铁路线时,咱们部队建的临时留守处,1983年兵改工选择公司机关驻地时,兵部首长意见:一是去吉林市,二是进兴城市,选择去,考虑来,当时的盘山县还有那么三栋房子,而多数副营职以上领导干部的家也都安在这里,征求十三团(三处)领导意见时,就定在了盘山县(1988年改为盘锦市),没想到社会发展变迁这么快,盘锦适应不了市场经济发展需要,造成了公司机关两次大迁徙,不仅费心费力,还费了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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