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做一棵扎根边防的胡杨

从出生到成长,从士兵到正营职翻译,从军官到护边员,热合买提的人生轨迹全部镌刻在边防线上,他说:“王继才同志守岛32年,拉齐尼·巴依卡祖孙三代60多年从事边防义务巡逻向导工作,我要向他们学习,只要还走得动,我就会继续守下去”——
热合买提:
愿做一棵扎根边防的胡杨
周玉明
  “最近胡居尔特哨所抵边放牧人员增多,边境管控难度增大……”一大早,接到新疆军区某边防团乌拉斯台边防连连长李石的电话,热合买提立刻翻身起床,带上执勤器材,骑上统一配发的摩托车,直奔连队。
  热合买提今年55岁,当护边员18年了。当护边员之前,他是一名军人,准确的说,是边防部队的一名正营职翻译。什么?你觉得不可能?一名正营职干部退役后怎么会去当护边员?可为什么不可能呢?他只是希望自己像以前在部队时那样,继续守卫边防,或者就他我妻子说的那句,“当兵还没当够!”
  为什么热合买提对部队、对边防有这么深的感情?父亲给他起名“热合买提”,在哈萨克语里是“谢谢”的意思,就是为了感谢救命恩人解放军。热合买提出生在中蒙边境的北塔山,他出生时母亲难产,是在一名军医和边防官兵的全力抢救下,母子才平安。小时候,家里因为人多羊少,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是边防官兵看到他们家的困难,特意请他父亲为连队放牧,一家子的温饱才有了着落。小时候的热合买提长得虎头虎脑,边防连官兵特别喜欢他,经常教他识字、骑马、拉单杠,还把自己的旧军装改小了给他穿,亲切地叫他“小边防”。
在热合买提的心里,边防连队就是他的家,边防官兵就是他的亲人,成为一名边防军人,是他最大的梦想。
  18岁那年热合买提高中毕业,在连队干部的多方协调下,被特招入伍,圆了自己的梦。从小就跟随父亲为连队放羊牧马的热合买提不仅熟悉边防,与牧民也语言相通,所以每次巡逻执勤都少不了他。日积月累,防区的边界走向他了如指掌,官兵都称他为“活地图”“边防通”,年年被评为执勤能手,4次荣立三等功,后来转了士官,还提了干,成为一名翻译。
  2004年,受编制体制所限,服役18年的热合买提恋恋不舍地脱下军装。当时他心里空落落的,每天看不到界碑,吃饭不香,睡觉不安,连做梦都还在骑马巡逻,好几次睡到半夜,他都在睡梦里喊道:“该给马添料了!”
  “魔怔了吧!你已经离开部队了,还喂什么马呀!”早上起床后妻子古丽·孜拉心疼地提醒热合买提,他却觉得怅然若失。
  妻子着急了,到处找亲朋好友:“必须找点事让他忙活起来!”热合买提在旅游公司当过顾问,在赛马场当过教练,还和朋友开过餐馆,钱虽然也挣了一些,但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直到连队干部给热合买提打电话,希望他能成为一名护边员时,热合买提二话没说,义无反顾地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哨所。
  亲朋好友都说他傻,还是妻子的话说到了他的心窝里:“去吧,你就是当兵没当够!”
  好多人问热合买提,护边巡逻苦吗、累吗?那还用说,苦,累,也危险。防区内的界碑大多在崇山峻岭中,路途不便,长年巡边执勤,他患上了风湿病、腰痛病。腰疼得厉害时,连身子都直不起来。有一次和官兵巡逻到离边界线不到500米的距离时,战士杨彦昆骑的马突然加速冲刺,后面几匹马也紧跟着飞跑,这时热合买提骑的马踩着了老鼠洞,它一个前倾把他狠狠摔到地上。他牢牢抓住缰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军马越境。”被马拖行了100多米时,发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热合买提赶忙用双脚勾住,才迫使马停了下来,可他的背上已被磨出了血。
  “那你到底图个啥?”许多人都问过热合买提这个问题。其实,热合买提没想过那么多,就是觉得如果没有部队的培养,自己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牧民,哪会成为今天的成就?所以,部队的恩情他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当兵18年,我对边防有很深的感情,也深深感悟到守边就是守国,国安才能家安,只有继续巡逻在边防线上,我才能找到人生的归属感、使命感和荣誉感。”热合买提说:“我要把自己执勤巡逻30多年来了解的防区地形地貌和总结的巡逻注意事项整理成资料,送给亲爱的连队和官兵,把我所有的守防经验传授给年轻的护边员,让大家都成为‘边防通’和‘活地图’。”
 
  好多人都劝过热合买提,年过半百该好好享受生活了。他却说,王继才同志守岛32年,拉齐尼·巴依卡祖孙三代60多年从事边防义务巡逻向导工作,只要还走得动,我就会继续守下去,做一棵永远扎根边防的胡杨。
 
《中国石油和化工》杂志社有限公司 - 官方网站